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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人从小就仇恨我们的岛屿——但那些逃离的人却被视为敌人 | Viola Di Gr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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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当我从意大利搬到伦敦时 几年前,我最困惑的事情之一是,在这样一个多元文化的城市,人们竟然仍然倾向于根据自己的出身来组成社会群体。起初我以为这与我的性格有关,但有一天,当我走进一家咖啡店时,原因变得更加清晰。点餐时,我听出了咖啡师的西西里口音,于是改用意大利语,解释说我也来自西西里:这时,咖啡师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变得非常粗鲁。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酒吧和餐馆里也发生了类似事件。每次我试图与西西里同胞搭讪时,他们都对我冷淡。经过反思,我意识到在西西里,人们因为没有归属感而团结在一起。这种与出生地及其同胞的疏离感是每个西西里人都承受的诅咒,但并不总是意识到这一点。

在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家庭聚餐和朋友聚会上经常发生的消遣似乎就是对西西里和西西里人的强烈抱怨。无论是机构还是个人的道德行为,每件轶事都意味着西西里社会注定要失败。

黑手党和腐败的阴影笼罩着我们美丽的岛屿,所以当我的父母问我为什么想搬到意大利北部上大学,甚至不考虑当地的大学能提供什么时,我觉得这是一个超现实的问题,类似于一个无法解决的禅宗谜语:我已经习惯了鄙视我长大的地方,以至于我从未考虑过高中毕业后留下来。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种顽固的愤怒并不是你与出生地之间唯一可能的关系。

西西里人大规模移民到意大利北部或国外(通常是两步走,两步走)一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自从我离开以来,超过 25,000 名西西里大学生已经搬到意大利中部和北部或国外的大学,并且再也没有回来,导致该岛缺少医生等关键专业人员,以至于 3 月份需要从国外聘请医院工作人员来填补 1,494 个空缺职位。在与意大利大陆隔海相望的我们的第三大城市墨西拿,人口自 2001 年以来在 20 年内下降了 9%,65 岁以上的老年人占多数。

这种现象当然不是西西里独有的,但尽管年轻、受过教育的人才外流在英语中通常被称为“人才流失”,但它始终是一种“塞尔韦利之歌”——大脑的逃脱——在意大利语中。这种差异很重要,因为虽然排水的概念纯粹是描述性的,不包含任何判断,但逃跑是一种绝望和自愿的行为:你从监狱里逃出来,你这样做是因为你觉得你别无选择(西西里有一句流行的说法是“库内希阿里内希”,“离开就是成功”)。

《白莲花》中的海莉·路·理查森和詹妮弗·库里奇。 摄影:Fabio Lovino/HBO

但为什么逃离是如此必然,而留下又是如此悲惨?如果被问到,大多数学生会说他们的选择是出于教育和经济原因,而西西里的失业率确实高得多,为 15.9%,而全国平均水平为 7.9%,意大利北部平均水平为 4.6%。从平均收入来看,它也是意大利最贫穷的地区。我们历史上一直存在南北之间巨大的投资差距,在乔治亚·梅洛尼政府的领导下,这种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 今年 6 月份,意大利通过了一项法案,允许较富裕的北部地区保留更多税收收入 — — 这一举措长期以来一直受到意大利北部各州的支持 — — 而这导致意大利南部的财政资源更加匮乏。

但我认为,西西里人逃离的迫切感和自我厌恶感由来已久:它们深深植根于我们作为永久入侵见证者的历史身份。从拜占庭人到穆斯林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再到诺曼人,然后是西班牙人,我们一直是各种文明的文化游乐场,这些文明让我们完全无法塑造自己的身份,并让我们本能地渴望逃离。

近来,尽管该岛努力摆脱黑手党形象,但可悲的事实是,虽然其美景和美味佳肴如今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部分原因是《白莲花》等电视节目),但其历史上的黑暗主题仍然贯穿着大多数叙事。一位前黑手党老大的儿子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消息,祝他的粉丝们在 8 月 15 日意大利国庆节 Ferragosto 度过“节日快乐”,但这并没有起到任何帮助。他使用了家族在科里昂镇(因《教父》而臭名昭著)的旧地址,尽管该地址六年前已更名,以纪念 1979 年被黑手党枪杀的反黑手党法官 Cesare Terranova。(该帖子后来被编辑,因为它激怒了该镇的居民并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就在上个月,一位英国朋友给我发了一段 Instagram 视频,视频中喜剧演员吉米·卡尔开玩笑说,一对意大利夫妇住在安静的郊区小镇赫默尔亨普斯特德,并评论说他们一定是被派到那里参加黑手党证人安置计划。意大利媒体也仍然以罪犯和懒汉的刻板印象来描绘我们,主流电视节目充斥着对落后、民俗岛屿的普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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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试图与西西里的朋友保持联系,但徒劳无功: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们中的一位,是在我回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她说:“我对你既钦佩又羡慕”,然后就不再回复我的短信了。西西里人似乎有两种选择:要么塑造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个逃离祖国、被疏远的外国人,要么成为一个心怀怨恨、留在原地的当地人。

我认为,以更健康的方式重新定义我们与自身的关系的第一步应该是叙事的转变,从政治角度出发,通过政府财政计划的大幅逆转,让意大利南部获得更多的资源。

与此同时,我相信,在当今动荡的政治局势下——经常受到以团结为名进行分裂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的煽动——西西里岛的特殊情况也让我们欧洲人有机会重新思考归属感的观念——无论我们来自哪里,无论我们决定住在哪里,我们都应该互相支持。

  • Viola Di Grado 是意大利小说家和文学翻译家。她的最新小说是《蓝色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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