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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总理周恩来在一次告别演讲中自豪地宣布,他的政府没有任何债务。这次演讲后来成为他漫长而动荡的职业生涯的告别演讲。他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表示:“与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动荡和通货膨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保持了国家收支平衡,没有欠任何外债或内债。”
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这种态度仍然刻在北京财政部官员的心里。中国中央政府债务已攀升至国内生产总值 (GDP) 的 24% 左右,按全球标准来看,这一数字微不足道,而领导层极不愿意让债务继续攀升。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地方政府的债务却非常庞大——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地方政府债务占 GDP 的 93%,而这一数字可能被低估了——并且还在不断上升。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间的这种分歧,以及一方希望控制另一方却不想对另一方负责的愿望,是中国当今经济挑战的根本原因。
中国财政制度的一个基本事实是,地方政府几乎承担了所有的支出,但对中央财政收入的依赖程度在世界其他地方是罕见的。地方政府除了承担道路、公园和垃圾收集等明显的地方性职责外,还承担了教育、卫生、社会保障和住房的大部分责任,支出约占政府总支出的 85%。他们直接收取的政府收入仅占 55% 左右。该制度通过中央向地方的转移来平衡。
在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将决策权下放给人民是有好处的,但收入和支出之间的不匹配会造成很多问题。例如,治理金字塔越低,系统就越缺乏资源,因为每个层级——省、地、县——往往会保留自己需要的资金,然后再将资金下放到下级。中央政府支出计划的实施很随意。与此同时,地方政府官员为了晋升,必须实现增长,因此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找资金。
中国房地产繁荣的部分原因是地方政府依赖土地销售收入。通过所谓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进行账外借贷是绕过收入限制和为基础设施提供资金的一种方式。由于房地产市场放缓导致土地销售量下降,中央政府打击地方借贷,有许多报道称,地方政府诉诸罚款和处罚,启动追溯性税务调查,或者干脆不按时支付员工工资,以努力平衡收支。这些对陷入困境的私营部门来说都不是好事。
北京对这些结构性问题了如指掌,并一直渴望解决这些问题。事实上,习近平 2012 年首次上台时,财政改革是其国内政策议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已将部分改革付诸实施。例如,地方政府陷入困境的部分原因是预算管理和金融管理改革的成功,这使得通过账外改革来掩盖问题变得更加困难。
中央政府不愿做的是放弃控制权,而习近平的典型做法是放弃控制权。它经常规定地方政府必须提供的服务,但却拒绝移交资助地方政府的收入来源。它不愿将新的巨额支出责任转嫁到中央账簿上。它已经严厉打击了地方政府债务,但正如周小平的偏好一样,它不愿让中央政府债务反而增加。结果是,过去几年,尽管经济在新冠疫情后艰难复苏,但财政却出现了事实上的紧缩。
在最近召开的“三中全会”上,北京承诺要改变这一现状。三中全会是每五年举行一次的重要经济政策会议。北京表示将赋予地方政府更多税收控制权,并增加中央的财政转移支付。北京将考虑将各种地方附加税合并为单一地方税。北京将把消费税的纳税义务从制造商转移到零售商,并由地方政府征收,这将是一项重要改革。在中央政府拥有更多财政权力的地方,北京将“相应提高中央政府支出的比例”。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然而,中国过去也曾提出过类似的发展方向,尤其是在关于是否开征房地产税的漫长辩论中,房地产税是地方政府为地方支出提供资金的自然方式。如果北京真的要实施这些计划,它将不得不放弃一些控制权,如果它要在重振停滞不前的经济的同时做到这一点,它还必须接受中央政府债务的增加。
周恩来在 1975 年的讲话结束时还发表了其他几项声明。“我们必须坚决拥护党的集中领导,”他说。“我们必须努力工作,勤俭建国,办好各项事业。”集中和节俭都不是容易放弃的习惯,而挑战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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